那爾西的書房裡,兄弟兩人的逼問和被逼問還沒有結束。

「……這樣吧,你先交代你說那奇怪的痕跡都出現在哪裡好了。」

「……呃,真的要說?」

「快說,我會看情況嚴重程度,思考怎麼處置他。」那爾西沉著臉,似乎很想對金侍處以極刑。

「呃……脖子,和……後背……然後還有……」

「還有哪裡?」前兩個位置已經夠讓那爾西想撕碎金侍,而修葉蘭的吞吞吐吐還有下文。

「心……臟的位置。」越說越小聲,雖然對於自己的身體並不是很介意,但對著弟弟說明這些難以啟齒的事情,還是讓修葉蘭的厚臉皮難得拉不下臉來。

「……。」

「那爾西,你怎麼不說話?」

「你先隱身,去我裡面的休息室。我先跟他討論公文。」對著自己的哥哥丟了三個隱身魔法和一個遮罩的邪咒後,那爾西臉上沒什麼表情,卻足夠讓修葉蘭慌張──

「那爾西?你想做什麼?哥哥身體很好,沒有腰酸背痛!那些痕跡也沒有讓我不舒服!」

「你給我進去。」推著自己的哥哥進入書房裡的休息室後,那爾西對著門又丟了多個封印的邪咒,把修葉蘭關在裡面。

「我們兩人的法力差不多,勸你不要白費心思解咒,如果你不想讓我撤回你外交官的身分的話,給我安分點聽著我對他解釋誤會范統和你的關係這件事。」

「剛剛不是不理哥哥嗎?那爾西?你想對金侍做什麼?他可是連你哥哥都打不過的對象,你可別衝動啊!」修葉蘭被關住之後,因為不想面對金侍,並沒有立即的解咒,但那爾西在門上砸的咒語和魔法數量,有許多強大的反制咒語,讓他感覺到,金侍也許會在聽完那爾西的解釋和處置他身上痕跡的問題後,如果強行破門找他就會同歸於盡。

「閉嘴,我已經叫守衛去通知他了。」最後丟下一個靜音咒,讓修葉蘭連拍打門板的聲音都一併消去。

然後,修葉蘭很明顯地聽到了金侍的聲音。即使門板上有靜音咒,但是對著門板以內的空間,並不是在門板外,所以修葉蘭還是可以聽見他們的談話。

「代理皇帝殿下,我是奉著國主陛下的命令,前來交辦梅花劍衛遺留在神王殿審核的外交報告。梅花劍衛當季外交任務皆已完成,這個報告也已經讓國主看過,關於外交事務的發展,本季西方城和東方城來往的旅客下降了一些,國主陛下認為,兩國之間的共同協定的旅遊企劃,需盡快完成西方城景點的細節安排……。」

金侍朗朗地將修葉蘭的外交報告與珞侍交辦的事項一一向那爾西報告。似乎對於修葉蘭的報告早有預先準備,而且準備地非常充分,如果不是報告文書的字跡是修葉蘭的,簡直就像是他寫的一樣。

「你對修葉蘭做了什麼事?」

無視金侍前面冗長的報告,那爾西直接切入正題。

「殿下指的是什麼呢?」

「你不要裝傻,你做了什麼事,自己心知肚明。」

「沒想到殿下身在遠方如此明瞭自己親兄的近況,想必是他已經有告知過您了?那他現在回來西方城了?」說完,金侍還無意的掃過那爾西書房裡緊閉的休息室門。

居然這麼快就發現了……那爾西微微皺眉,對於眼前實力深不可測的金侍,他繼續保持冷淡又尖銳的語言。

「我不明白你為什麼要對他做這種事情,但我可以告訴你,如果你很崇拜代理侍這件事是真心的,那麼,他對於范統的尊重不會少於你這個人,你若有什麼其他的誤會,麻煩請不要牽扯到他個人的交際,這不只是對於他的尊重,也是對於范統的尊重。」

「我沒有誤會什麼,梅花劍衛和前輩的交情很好,這是兩國都人盡皆知的,就算喝醉了會呼喚對方的姓名,也只不過是因為他之前唯一的對話對象就是前輩的關係,我是這樣解讀的,應該沒有誤會吧?」金侍明白那爾西話中的意思,依然笑笑地說著。

「沒錯,因為他似乎為了某個『陌生人』的原因,糾結了很久。但我很清楚,范統對他來說是一個什麼樣的存在,就算我是他的親弟,也不能超越這層關係。雖然事情發生的當下是他自己意識不清、理虧在先,希望某個『陌生人』也能明白這樣的道理。」

「我明白,但我覺得,陌生人並不想要只是陌生人。畢竟,都已經坦誠相對了,街頭巷尾也都遇到過,甚至連工作都會碰面,應該不只是陌生人的交情。」

「那麼,你這個陌生人想對我哥做什麼?你又對他做過了什麼!」那爾西將金侍呈上來的外交報告重重的摔在桌面上,發出了很大的聲響。

「沒做什麼,我只是對他開一點無傷大雅的小玩笑。」

「都在人身上留下痕跡了!你還說只是無傷大雅?」

「連這個都跟你說了嗎?我只是想提醒梅花劍衛而已,並沒有別的意思。」金侍仍是一副笑臉,只是眼底有些深沉。

「提醒他什麼?你想對他做什麼不軌的事情嗎?還是說,仗著自己能力高強,可以對他為所欲為?你真以為,他現在是一個新生居民,你對他做任何事情都不用付出代價?」

「正因為他是一個新生居民,而我也是,我才會這樣『提醒他』。」金侍收起笑意,接著說「那天他酒醉的時候,雖然一邊脫衣服一邊亂喊著范統前輩,但他的眼睛卻是在流淚的。」

「什麼?」

「因為新生居民有了無限的時間,可他也清楚的明白,永恆才是最可怕的,我曾經也在成為新生居民以後,庸庸碌碌了百年的時間,直到最近,我才又開始活得像個人。我在他身上看到了過去剛成為新生居民的我。」

看著那爾西不說話,金侍就繼續說明自己的想法。

他鮮少會提及自己,每天都是以笑臉迎人,不太介意別人的目光,只有安安份份的完成國主交代的任務,然後,日復一日。

「因為有了永恆,所以可以肆意揮霍。但重生的痛苦是你無法體會的,就算你曾經離死亡很近,卻也不是真的經歷死亡。死了,一無所有,就算水池的運轉下,有了無垠的時間,可是重生的軀體除了時間以外,沒有任何的意義。靈魂就好像緊緊地被軀體給綁住,想解脫,卻總是重複。」

那爾西在金侍眼中看見了新生居民的無奈,而他也很清楚,自己親生兄長的無奈是相同的,只是誰都刻意不去提起而已。

或許靈魂應該在死亡後得道永恆的寂靜。生命才會有存在的價值,可永恆的羈絆未嘗不是人們想要執著的目標。只是,曾經修葉蘭說過他的夢境,他害怕,在自己死去以後,以新生居民的身分回到他身邊。他只想要好好的陪伴著他經歷生命的旅程,而從未提及自己對於生命的目的。

他的哥哥,一生只是為了守護他還有東方城的一切。

「那為什麼,你要用那種……留下痕跡的方式?」

「喔,那些痕跡只是我用術法弄上去的,並不是我親自去碰他弄出來的,所以也不會痛。你哥哥沒告訴你,那些痕跡出現的地方,都是他死亡時的傷口位置嗎?」

  「可他怎麼一副好像被你輕薄了的樣子?」

「大概是因為那些痕跡都是像吻痕或是班點,所以誤會了吧?我只是想提醒他,既然范統前輩那麼重視他,他就不應該輕視自己現在所擁有的時間。我施加的術法是在那天酒醉的時候,觸發的因素是他遇見我的時候,因為這是我自己研發出來的術法,他沒有辦法破解也是很正常的。」像是一直都知道修葉蘭就在不遠處,金侍繼續說明。

「因為你還有時間,所以,更不能因此沉淪,即便你很想要回到終止以前,可事實是不能轉變的。我也一樣,范統前輩也一樣,許許多多的新生居民都一樣。我的解釋還可以嗎?殿下?」

「……那我問你最後一個問題,為什麼是我哥?」那爾西開口的時候,直視著金侍的眼眸,像是對於前面的解釋不滿足,一個更簡單的質問。

「因為我們都是為了守護某個重要的人。殿下。」

然後,金侍隨意的揮了一下手,就簡簡單單把那爾西施在門上的禁咒給解除,門打開的同時,也看見了修葉蘭一臉呆滯的表情。

「梅花劍衛,下次回西方城覆命的時候,請記得帶著報告。」金侍笑著說。

「你到底……是什麼人?」怔愣了一下,修葉蘭眼睛就恢復澄澈,喃喃詢問。

「東方城五侍之一,金侍。就這麼簡單而已。」

「嘖,話說完了就回你的神王殿。修葉蘭,你還要待多久?報告收到了,你也該回去工作了。」那爾西不耐煩地下逐客令。

「我親愛的弟弟,你怎麼可以在知道一切之後就隨手把哥哥丟在一邊呢!」因為那爾西語氣中的嫌棄太過明顯,修葉蘭又恢復之前沒臉皮的模樣。

「沒什麼大誤會就好,反正你還活潑亂跳的,我處理完這疊公文還要繼續進行兩國的合作案,既然沒事了,你就給我恢復正常!」

「噢,是和范統一起旅遊的那個嗎,你接下來要帶他去哪邊?可以跟哥哥透露一下嗎?」

「不要,你以為我會告訴你,讓你不務正業的跑來打擾嗎!給我回去做你的外交官!」那爾西蓋起下一份公文,無情的拒絕回答哥哥的糾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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試閱貼到這裡為止,剩下阿噗的「坑」,場次上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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