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之又玄‧凌越千里

沙沙⋯⋯葉影浮動，明明是白日，卻因為蓊鬱密林，沒有陽光，鬼也能暢快的活動。

「喀喀喀⋯⋯」奇異的笑聲穿梭在林間，鬼的聲音足以讓人不舒服地泛起噁心。

在聽到聲音的瞬間，不死川實彌馬上拔出刀刃警戒四周，把「富岡義勇」護在身後，在樹梢上的富岡義勇看到這樣的視角，卻是無比的安心：

原來，不是只有終戰的時候不死川實彌的關照，而是在這麼早以前，自己就受到那麼多的照顧，雖然，當下的自己並不算強者，可也沒有柔弱到需要由對方保護才對。

「風之呼吸 壹之型．塵旋風！」掃掉大量的藤蔓，不死川實彌持續揮刀，「沙」一根藤蔓直接抓著不死川實彌的腳踝，在動刀砍掉藤蔓的同時，藤蔓上的倒刺割破了手臂，鬼藤蔓嚐到稀血的甜膩後，更多的藤蔓往不死川實彌所在的位置探去，說時遲那時快，富岡義勇在閃過藤蔓的攻擊以後，便往藤蔓出口的位置直搗黃龍——

「水之呼吸 參之型・流流舞！」斬斷無數的藤蔓後，源頭是一個巨大的蝸牛殼，鬼似乎不會說話，而是用一種意念般的方式，讓難聽的聲音鑽入腦內，令人十分難受。

「嘎哈哈、是稀血來到我的地盤了啊——」

鏘！蝸牛殼的硬度讓日輪刀發出清脆的碰撞聲，沒有看到鬼首的富岡義勇無法下刀斬除，但開口處不斷延伸的藤蔓，卻沒完沒了地持續蔓延。

一條藤蔓繞過富岡義勇的視線，從後纏住了富岡義勇的腰腹，將富岡義勇往上拋起：

「嗚呃——」瞬間的酸軟讓富岡義勇意識到身體尚未完全復原，但也因為高拋的關係，他看到了藏在樹上的另一個蝸牛殼——一條不明顯的藤蔓擬態成樹幹的褐色與地面的灰黑色，與地上伸出藤蔓的蝸牛殼緊緊相連，富岡義勇先是斬斷纏著腰的藤蔓後，順著下墜的感覺，發動攻勢：

「水之呼吸 貳之型，水車」

「啊啊——連結被斬斷了啊啊啊——」

「富岡幹得好啊！風之呼吸 參之型．晴嵐風樹！」

「嘎啊——」三道風刃依序斬斷了地面、樹幹、以及在樹幹上方的蝸牛殼上的鬼首，而蝸牛殼失去首級，也就失去支撐在樹幹上的能力，落地以前，便化成灰燼消散。

收刀，富岡義勇沒說什麼，就只是繼續朝著東北方的村莊前進。

「喂！你沒事嗎？」不死川實彌也收起了刀刃，方才砍樹落下了不少葉子，白髮上還沾了兩片葉子，手臂上也被藤蔓勾破，比起看起來毫無外傷的富岡義勇，顯然更像是有事的人，卻一臉擔心地問著富岡義勇的情況。

「沒事⋯⋯」

躲在樹梢上的富岡義勇看到這一幕非常震驚：在他的印象中，任務在水車後就結束了，明明是他解決的，但砍斷鬼首的不是「水車」而是「晴嵐風樹」嗎？

為什麼後面沒有和不死川實彌對話的印象？

「沒事才怪！」不死川實彌就像回應樹梢上的富岡義勇的猜想一樣，將往前行走卻突然倒下的「富岡義勇」打橫抱起，本想接著往東北方的村莊前進，不死川實彌卻先就近在附近的溪流邊，把富岡義勇身上的衣服一一脫去，入眼可見的，除了腰腹的按痕，還有，藤蔓的勒痕，以及，血鬼術的氣息。

「果然這傢伙的血鬼術還沒完全去除，走進沒太陽的森林又接觸到鬼所以又復發了嗎？」不死川實彌發現富岡義勇的身體散發著熱度，面對這種情形，不死川實彌先以額頭相抵，確認發燒的程度。

跟著不死川實彌移動後，繼續躲在樹梢上的富岡義勇則是滿眼不可置信的看著不死川實彌的動作，以及躺在溪邊巨石上，眼神空洞、明顯中了血鬼術的「自己」。

「富岡，醒醒⋯⋯」不死川實彌在解開富岡義勇的衣服上的鈕扣以後，便用冷水拍打著富岡義勇的臉頰，對方的眼神還是處於空茫的狀態，而嘴裡則是痛苦的嗚噎。

「嗚⋯⋯兔⋯⋯」伸手抓握、受到冷水刺激而掙扎，富岡義勇扭動著身軀，讓不死川實彌難以安撫。

「兔什麼兔！這裡沒有兔子啦！」用力抓住對方兩隻手，不死川實彌低下頭瞪視著富岡義勇失去光芒的藍眸。

「⋯⋯錆兔⋯⋯」

「嘖、昨天也喊這個名字，老子查過了，鬼殺隊就沒有這個人，是你死去的朋友嗎？」用手巾綁好富岡義勇的手，避免對方亂揮以後，不死川實彌將富岡義勇的臉擺正面對自己，試圖用問題喚醒富岡義勇的神智。

「誰？」像藍寶石的雙眼失去光輝，因為血鬼術和身體不適的狀態，富岡義勇難以分辨問題的內容。

「⋯⋯實彌。叫實彌，同樣的字發音，你如果要叫，就叫實彌吧。」不死川實彌看了看富岡義勇的面貌，等不到對方的回應，只好拿過自己的日輪刀。避免誤傷富岡義勇，將刀背輕輕抵著存在血鬼術痕跡的地方——想當然爾，還要避免富岡義勇的扭動，不死川實彌花了很大的力氣按住富岡義勇的腰側，而日輪刀的作用仍不比直接照射太陽有用，對於鬼而言具有威脅的日輪刀在靠近的同時也讓中術的人掙扎了起來——

「嗚、嗯、不要⋯⋯」

「不要什麼，你現在整個人因為血鬼術發高燒，這樣會死掉你知不知道啊！」

「⋯⋯兔嗚、好痛⋯⋯」

「實彌、你喊實彌⋯⋯乖、等等就不痛了⋯⋯」

不死川實彌一面用另一條手巾浸著溪水擦拭富岡義勇的額側，一邊耐心地重複自己的名字，似乎很想改變對方呼喚的對象。

「實⋯⋯」

「對、實彌⋯⋯乖孩子⋯⋯」不死川實彌專心的看著血鬼術消去的狀態，一邊注視那雙藍色眼眸是否已經回歸原先的清澈。

「實⋯⋯彌⋯⋯痛⋯⋯」

「對、等等就不痛了，閉上眼，睡一下，我帶你去下一個村莊。」不死川實彌見那雙藍眸仍未清明，確認對方身體發燙的情況舒緩了一些以後，便收起自己的刀刃，再將掀開的衣釦一一扣回，拿過富岡義勇的日輪刀，背起富岡義勇以前，不死川實彌的動作讓在樹梢上的富岡義勇更加震驚：

「對、是實彌⋯⋯」一吻落在掀起瀏海的額上，比起少年更大膽的吻，落在眼睫上、頰邊，就是沒有落在唇上。

「我漂亮的水柱大人⋯⋯義勇，清醒以後，可別再翻臉不認人了啊。」背起富岡義勇，深藍色的眼眸仍然沒有恢復意識，還未擔任柱級的隊士，踏著不成熟的步伐，向陽前行。

——

接續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