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之又玄‧凌越千里

第七章　錯節

天廳。這是一個距離神界很近的地方；距離人間，一樣很近的地方。「凡人們」把天廳的居住者稱為「神仙」，可是，這裡的「神仙們」卻清楚知道，修煉成真正的「神」，還有一段時間的距離。

至於凡人成神，一樣必須經歷時間的考驗。

「天上一天，凡間十年。」人間的時間，與天廳的維度完全不同。當銀狐‧宇髓天元去一趟凡間、再爬上天廳的時候，方才種下的綠色的稻穗已經轉為金黃、結出稻穀，而取代風神‧不死川實彌的另一個代班者：控制雲霞的黑兔‧時透無一郎，也利用這段時間，帶了另一位人手，幫忙照看人間的天氣萬象：

「哎呀，不死川弟弟也來了啊？」拍拍身上的塵土，解開方才收起的月牙刀刃，銀狐‧宇髓天元要繼續完成接下來的工作。

「呃……宇髓大人您好，辛苦了。」

「每次看見弟弟，都覺得不死川真是白的太刺眼了。」說罷，宇髓天元伸手呼嚕了一下不死川玄彌捲曲在身後的黑灰尾巴。

「請不要這樣，我和哥哥的差距，不只花色上不一樣而已，才能和歷練也是，希望，接下來的時間，別扯了後腿才好。」不死川實彌的弟弟，提著一桶水，這是從稻田旁邊的水渠引來的，不死川玄彌並沒有任何操控風水的能力，只能利用天廳的淨水，幫忙灌溉種子。

「虎斑秋田很稀有啊……而且，銀色才是更刺眼的顏色吧。」坐在稻田中央，挑揀稻穗尾端的種子，利用薄霧帶到該去的地方──黑兔‧時透無一郎一邊進行「撒糧」的工作，一邊回應宇髓天元的調侃，並做了一個鬼臉。

「我這可是華麗的銀色！懂不懂欣賞啊！」

「換句話說，就是髮色撞了只好硬說自己不是白的吧？好了，九洲的種子撒完了，接下來要撒哪裡？」

「……就選華麗的銀色北海道好了！」

「人間此時還是夏天，一點都不華麗喔。」時透無一郎再澆一盆冷水，氤氳霧氣中，還有一些影像朦朧。

富岡義勇把簽好名字的畫仙板一字排開，全部攤平在起居室的矮桌上，而原先桌上的東西，則全部收到了書房裡──包含大白遺落在桌腳的牛皮潔牙骨。

「富岡學長，大白被關進浴室裡有一段時間了，沒有問題嗎？」

「沒關係，大白很乖。」

「這樣啊……對了，這裡簽完以後，還有幾份文件和資料需要跟你確認一下。」

「好，但是，下午三點大白要看診，資料，可以明天嗎？」看見胡蝶忍手上那疊需要一段時間閱讀的資料，富岡義勇判斷應該無法在下午三點前完成──畢竟現在已經是下午一點多了。

「不行呢，但是我們可以一起去姊姊的醫院啊，大白也要檢查不是嗎？下午五點以前一定可以完成的。」

「……嗯。」

「富岡學長是抱著狗狗出門的呢？還是用狗繩？」

「之前大白右腳骨折，所以除了在家裡會讓牠稍微走動，出去外面都是我抱著……現在骨折好了，就用狗繩了，怎麼了嗎？」

「沒什麼，只是想說剛剛大白都讓你抱著走的樣子，以為你們出門也是這樣呢。」

「……大白似乎不太像正常的寵物。」

「但是富岡學長也不太像正常人啊。」胡蝶忍笑笑地說，她指的意思很明確，就是富岡義勇「無法接近任何動物」的情況。

「我是正常人……這裡，簽書會的名額，可以減少一半嗎？」富岡義勇選擇辯駁，並對於行程中的三百人簽書會表示有意見。

「富岡學長，直接減一半的話，簽名板要增加五百份喔。」

「……不成比例，你們打算拿來當這個季度的銷售主打嗎？大白不能去簽書會現場，太吵了，我也要早點回來幫牠換水和飼料。如果不是出版社安排，我也不想要簽那麼多本書，人太多了。」

「……富岡學長，你把不想簽書的原因牽扯到照顧寵物的人道問題，是想跟我吵架嗎？」

「沒有。」通常跟編輯吵架沒有什麼好下場，富岡義勇很清楚這一點，所以他答得很快，可是，胡蝶忍也反應的很快，一點餘地都沒有留給小說家。

「那麼，大白就送去給我姊姊的醫院照顧，我會親自送牠去，請放心好了，費用由我來處理。」

「……好。」由胡蝶忍處理的意思，大概就是胡蝶香奈惠那邊不用費用。畢竟，胡蝶香奈惠不會拒絕來自妹妹的請求，甚至會因為胡蝶忍的拜託而更加慎重行事，也更加歡欣接待秋田犬的寄放照顧。然而，這場對話下來，富岡義勇的討價還價並沒有成功，那三百本書的簽名還是要「簽好簽滿」。

就在小說家與編輯討論工作行程的同時，起居室旁邊的浴室裡，墊著富岡義勇的浴袍、坐在浴缸裡的秋田犬，則是透過優秀的聽力，全成聽到對話內容。

而牠並不在意那些工作細項，只是在意著在編輯進門之前的「一瞬間」：方才「說話」的時候，富岡聽見了他的聲音。不是狗吠，而是他喊富岡的聲音。

這意味著必須在等一下檢查時，讓胡蝶香奈惠判斷他的力量恢復的程度，也意味著，這個型態的維持可能比牠想的更容易解除……

「……。」不然，試試看？

浴室門短時間內不會開啟，雖然缺了角帶變身可能會衣衫不整，但是在浴室裡衣服沒穿好才是正常的……

抱持試一試的心態，心念口訣，催動變化──草綠色的光芒在浴室中閃過，卻只是「閃過」而已。

秋田犬從視線中看見自己的狗爪子，沒有任何變化。

「好的，現在我們去醫院一趟，等富岡學長你把大白送進診間的時候，我們在醫院旁邊的咖啡廳繼續整理這些資料吧。」門外，編輯與小說家的對談已然告一段落，伴隨著富岡義勇幫忙把簽名板收拾裝箱的膠帶撕扯聲，胡蝶忍的腳步似乎正在往門外行動。

「那麼，我先走一步了，謝謝富岡學長。」

「好，等等見。」

喀搭，富岡家的門關上了。

隨之而來的，是富岡義勇前往浴室，朝自己走近的腳步聲。

喀擦，浴室的門開了。

「汪嗚……」富岡？

富岡義勇把秋田犬從浴缸裡撈出來的時候，也驚奇的發現一件事情：

「大白你……有這麼重嗎？胖了？」

「噢嗚……？」你這什麼意思？

隨著富岡義勇把自己抱上肩膀，秋田犬也看見了安裝在洗手台上的化妝鏡：成長期的幼犬模樣已經退去不少，似乎更接近成年犬的樣子。

「……還是你偷喝浴室裡的水？怎麼感覺腫了不少啊？」抓起一隻狗爪子端詳，富岡義勇看不出狗爪子有什麼變化，可是白狗整體就是比剛才還要重一點。

「汪。」沒禮貌，老子是長大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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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9更新下一章。本篇待修，部分章節將於近日修整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