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之又玄‧凌越千里

〈轉瞬之間〉

很久沒更新了。希望大家還記得這一個坑。

01

「一百一十八。」等等要擦乾地板的汗水、「一百一十九……呼……」還有去儲值快要沒有餘額的冷氣卡、「一百二十……」記得加熱昨天沒吃完的鮭魚……不死川實彌趴倒在地板上，兩手痠麻，大汗淋漓。

咖搭咖搭……

男子宿舍在進入暑假以後很寧靜，他能聽見牆壁上掛著的時鐘指針移動的聲音、也能聽到窗外蟬鳴的聒噪……翻過身來，不死川實彌任由自己背上的汗水貼著地面上滴落的部分：反正等等要擦地板，先喘息一下沒問題的。

在暑假的早晨，分別做完一百下的仰臥起坐與一百多下的伏地挺身，不死川實彌坐起身子，就先用紙巾抹掉額頭上的汗水，又多拿了幾張擦拭地板，才起身進入浴室內沖澡。

富岡義勇早上也有做同樣的運動，但是，校草每個動作只有各做五十個，然後就去操場慢跑了。

而他現在只不過是趁著對方不在房間，也不想落後對方的體能，在努力「補習」罷了──最近，小水正在盤算暑假期間做些「什麼」活動，要是到時候體力不足應對，他不死川實彌的面子可掛不住啊……

大罐的液體昨天不小心灑到床單上，現在晾在陽台的床單還有一點明顯的痕跡──在昨天結束的時候用水洗那一塊沾染液體的部分，沒想到，結束的時候時間有點晚、液體乾涸以後留下痕跡了。

看來，除非是用強力的清潔劑，否則是洗不掉了。

這意味著兩人在性事上的活動有越加延長和變化的趨勢……能增進感情的話當然是沒問題，可是昨天結束的時候，小水並沒有昏睡過去，還能站著自己洗澡。

也許是暑假沒有繁重的課業、又也許是暑假開始以後的兩個星期，運動管理學的自主訓練效果……不死川實彌發現：單憑「體能」，富岡義勇可能跟他差不多。

數學系並不像運動管理學。相比一整天追趕跑跳碰，不死川實彌僅憑著固定的健身來維持體能，相對來說，顯然整體是不太足夠的。

嘩啦……

「呵呵呵……富岡義勇……今晚一定要擺平你才行……」不死川實彌淋著熱水，在水幕中蒸騰著自己的鬥志。

冷不防地，浴室門被拉開，室友‧富岡義勇就這麼看著在小浴室裡淋浴的不死川實彌：

「實彌在洗浴室嗎？」

「嗚哇！你怎麼突然進來！訓練時間不是還沒結束嗎？」

「實彌不是說今天要整理房間嗎？怎麼這個時間在沖澡還沒鎖門？」

「出了點汗、洗一下再繼續、順便打掃一下浴室……」

「喔……我也要洗，剩的讓……我做收尾吧。」富岡義勇對著狹窄的浴室四面環顧：除了不死川實彌淋浴的地方，所有的磁磚都沒有什麼污漬、異常乾淨，看來只要淋浴完、把水漬刮乾就好。

「嗯，我差不多了……給你洗吧，熱水保持這樣就好了。」不死川實彌快速套上新的衣物，毫不在意頭髮上還帶著水滴──抽過毛巾蓋在頭上就急急忙忙的拿著髒衣服往門外走：

「謝謝，衣服就讓我等等再拿去洗吧？」解開馬尾的富岡義勇拉著衣服下襬，示意自己也有衣服要洗。

「好，我突然想起我要去宿管那邊儲值冷氣卡了。」把髒衣籃放下，距離浴室門口剩下一步的距離──

「不死川，『擺平我』是什麼意思啊？」

咖搭。浴室的門關上了。

02

暑假的日子在各種告別學生時代的瘋狂儀式中過得飛快──從煉獄邀請的鐵路便當之旅開始、宇髓的溫泉三日遊、與伊黑、甘露寺的雙情侶約會……還有胡蝶姊妹邀請的同人誌販售會，可以說，除了途中有兩個星期需要去參加一些專題講座應付大學生的額外任務，基本上是把暑假過得淋漓盡致。

而趕在開學以前，富岡義勇又恢復差不多的作息，也因為差不多的作息，讓不死川實彌意識到體力的差距──能不急著把那大罐的潤滑劑全部用掉嗎！又不是開學以後就不能做了！

他很想抓著富岡義勇的領口質問這個問題。

但想想富岡義勇開學以後又會回到那種忙得不可開交的樣子……

開學以後，能做的時間……似乎不多。

「不死川……今天宿舍的公告出來了，下個學期，我們同一個寢室，怎麼辦？」富岡義勇洗好澡走出浴室門，一邊擦頭髮一邊說。

「……蛤？」接過毛巾還有吹風機，不死川實彌手上動作沒有停下來。

同一寢室怎麼了嗎？還不能同一寢室啊？

「不死川下個學期沒什麼必修課了吧？教育學程的學分也修的差不多了，下個學期，除了選修和實習，還會常常住在學校裡面嗎？」教育學程的實習課程都是在大學校區附近的鎮上、其他的國高中校園裡進行的，利用公車就可以輕易抵達，而不死川實彌也有自己的機車，只是，對於大學四年級確實沒什麼必修課程的不死川來說，住在學生宿舍的時間，到底會有多少呢？

「我就算只有選修課，也是修滿二十學分門檻的，你以為我有多閒啊！」搓揉富岡義勇的頭髮，把濕毛巾換掉的同時，用指節敲了敲富岡義勇的腦袋──到底是以為大四了以後能有多閒啊？

「是這樣嗎？」富岡義勇「心外」──連自己都只剩下十八學分，不死川居然比自己還忙？！

「收起你那種奇奇怪怪的表情！不如說，學分數和住在一間宿舍有什麼問題？」

「……開學以後，就不能像暑假這樣，想做就做了，可是，如果兩個人都很閒，不能買到大的那個，怎麼辦？」

「你省略太多東西了吧！重點居然還是那個嗎！說過了開學會很忙！買小的！」把毛巾甩在富岡義勇臉上，不死川實彌怒氣沖沖地走進浴室，又走出來拿櫃子上的吹風機。

「……好痛。得到了就不珍惜了，男人果然都一樣。」富岡義勇揉揉額頭上被毛巾拍到的位置，一頭亂髮亂翹的碎碎念。

「……。」不死川實彌什麼都沒說，拿著梳子和吹風機，幾分鐘以後，獲得一個綁著雙馬尾的小水。

捏捏臉頰又拍拍額頭，不死川實彌對著這張臉就是沒有辦法，把富岡義勇圈在懷裡，吸嗅著沐浴以後同樣的沐浴乳香味……大四的生活，很快的，就在幾個日出日落以後來臨。

住在學校宿舍的日子，還剩下一年。

           03

開學以後的富岡義勇並沒有綁著奇奇怪怪的髮型去上課，還是一樣的低馬尾，還是一樣的，會在睡醒以後炸毛。不死川實彌也有想過，如果富岡義勇剪成短髮好像也沒什麼不好……但是，校草的魅力無邊，升上大四，意味著上學期、上個學年度的活動又會捲土重來。

看著學校首頁更新的重點活動。除了新生入學運動會、二年級學生會成員介紹、就是一個讓人眼睛痛的「校草校花選拔」……明明是學期末才會宣告結果的活動，學期初就在徵選和投票──這個「看臉的世界」到底想怎樣啊？

所幸，現在只是報名審核的階段，真正的投票活動是在期中考以後才開始。當然，在活動開始的過程中，一整個學期都能夠藉由提交資料和照片，加入投票活動的網頁中──去年的「小水」就是突然在期中考以後，以異軍突起之姿，闖進了爭奪校花寶座的位置。當然，這和不死川實彌一一敲開同學的寢室門，號召了大部分數學系的男生灌票有關係──

「……該死的。果然不能剪短。」不死川實彌瞪著手機上的活動頁面，喃喃。

如同往年慣例，活動必備的看點，就是讓前一屆當選校花校草的同學無條件繼續參加這一次的選拔活動──除非有下一屆的強者取代，或是該位同學已經畢業，不然這個活動，必然會以現任當選者作為宣傳大使。

於是乎，校花校草選拔的活動首頁、包含活動簡章、宣傳海報上 ，四處都是現任校花‧胡蝶香奈惠與現任校草‧富岡義勇的擺拍照片。

照片裡大部分是胡蝶香奈惠在調戲……不，在主動方動作，而富岡義勇則是一臉淡漠的看著鏡頭，時不時會有幾張對視，或是搭肩、牽手的樣子──營造出像是情侶的狀態。

而在不死川實彌眼裡，這些照片，就像是兩個姊妹的互動……一點都不像情侶。

畢竟，胡蝶香奈惠對於他們兩個人來說，都是好朋友，好朋友之間的互動照片，是沒什麼問題的。有問題的部分，大概就是富岡義勇的衣著打扮──不死川實彌記得，那天富岡義勇說學校上層機關找他拍幾張照片，需要幾件衣服的時候，自己很自然而然地把衣櫥裡適合富岡義勇的衣服全部拿給對方了。

現在，看著照片的同一時間，不死川實彌的身上，也還穿著同一件襯衫。

照片中的富岡義勇仍然是個衣架子，仍然讓不死川實彌忍不住把照片全部存下來。

「怎麼了？我們的學霸大人，你今天似乎火氣很大喔？」

「喂，下流眼鏡，你為什麼跟我上同一堂選修課？」下課以後的休息，不死川實彌留在原教室等待下一堂的系選修，而旁邊坐下來的同學，不是別人，正是同班的前田正男。這堂選修課很少大四的學生，因為大部分的人都已經修過了，不死川實彌只是因為去年撞了教育學程的必修課，所以改成今年才選修。

「好歹我們也是同學，別老是在那麼多可愛學弟妹面前叫我那種綽號，我有名字的。」

「那你也別叫我學霸，我沒你那麼大的兒子。」

「此霸非彼爸，好了，不死川，我剛剛都看到了也聽到了，你對著手機上的活動頁面罵了該死的，你在看校草校花的那個活動嗎？我記得你去年不是有請我們幫忙刷票給一個什麼水的孩子？後來你也說你和那個孩子交往了，現在是要劈腿嗎？這樣可不行啊，不死川。」

「才不是，前田！不要亂說話！你想被我揍嗎？」

「那今年你的女朋友有要參加嗎？想讓她成為校花嗎？我覺得不太好喔，那個活動不是會讓你女朋友受到一堆男人追求告白嗎？聽說一整年之內，校花胡蝶就拒絕了兩百個人呢。」

「……你哪來那種小道消息？」有那麼多嗎？去年他們可是有一起上實習課程的，哪來那麼多人告白啊？

「聽說的啦，聽說，人數應該不會少於兩百，畢竟我剛剛就看到一個被拒絕了，我剛剛在生物學那棟補校定通識，我今年好不容易搶到了《分子解剖學通識》，就看到校花本人在拒絕學弟的告白。」

「……原來是選修課之間啊。」還以為這種高中校園才會出現的情節，大學生不可能出現呢……這麼說的話，富岡也有可能會遇到這種事情嗎？

「順帶一提，告白校花的拒絕心痛程度是百分之十，告白校草的拒絕心痛程度是百分之兩百，所以，今年的校草，運動管理的富岡，只有被三十幾個人的告白紀錄而已。」

「落差也太大了吧！還有，那個心痛程度是怎麼回事！」

「因為富岡他很冷淡啊，而且他都說他有交往對象了，所以校草有主了的事情就慢慢傳開了，你不是和那個校草住在同一間房間嗎？沒聽他說過這件事嗎？話說，你有沒有看過校草的女朋友啊？目前都沒有人看見呢。」

「喔，原來是這樣啊。他的交往對象我認識，交往的情況挺低調的，所以我不能告訴你。」不死川實彌剛剛還很煩躁的心情瞬間煙消雲散。

「跟我說一下又不會怎樣，哪個系的啊？還是不在我們學校？難不成是隔壁鎮的大學？」

「不說。打鐘了，你可以滾了。」

「不，我就坐你旁邊，學霸大人的筆記與第一手重點整理我可是不會放過的。順帶一提，跟我說一下科系就好，我今年就會繼續幫你女朋友投票──讓她贏過校花本人喔！」

「才不要！今年那傢伙才不會去選呢！滾開！你這個下流眼鏡！」

04

學期初的小插曲很快就讓繁忙的生活拋諸腦後。富岡義勇也因為各種學校的大小活動必須使用照片，陸陸續續借了不少不死川實彌的衣服去拍照，在差不多把不死川實彌的衣櫥輪過一遍以後，來自同學的疑問，就讓不死川實彌感覺不太妙：

「又穿一樣了，不死川，我很想問個問題，你今天穿的綠色格子襯衫，和校草最近拍那個『大草原閱讀活動』的衣服是同一件吧？」這天，同一堂選修課，前田正男又抱著書坐在不死川實彌旁邊，趁著還沒上課，拋出他的問句。

「……嗯。」

「你們兩個感情那麼好？衣服還可以這樣互相穿啊？」

「又沒什麼關係。」

「……校草沒衣服？」

「他只是運動服比較多。」

「不是，不死川，我記得，你不是挺愛乾淨的嗎？你能隨便讓其他人穿你的衣服？」

「富岡又不是其他人。」

「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他是我室友，又沒關係。」

「……不死川，我想，正常人是不太會把自己的每一件衣服都分享給室友穿的，而且，你連褲子都和校草一樣。」前田的表情有點糾結，像是吃了什麼不新鮮的食物一樣。

「……就說，室友！我穿錯不行啊！別看那麼奇怪的地方！下流眼鏡！」隨著視線下移，不死川實彌也意會過來了，明天假日，必須買幾件衣服才行──暑假雖然有買幾件新衣服，但是大部分都被穿過了。要不是內褲不會被發現，不死川實彌和富岡義勇的內褲只有顏色不一樣的區別，早晚會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至於，接下來讓不死川實彌更意想不到的事，就是期中考之前，與學長餐敘的約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