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之又玄‧凌越千里

章之三   想要恢復的話，請認真接受考驗。

        「這哪是什麼考驗？根本是在整鬼啊……」──范統。

     「本拂塵其實不清楚那是什麼考驗，但是范統，被東方城那些人戲弄也太沒用了。」──噗哈哈哈。

１

早晨，珞侍約定要從東方城來拜訪的時候也快到了。

但是，范統一夜未眠。

原因有三：第一個原因，也是最大的原因，是怕暉侍會在夢裡繼續騷擾他。

第二個原因，是因為珞侍今天要到西方城「找他」，雖然珞侍現在並不知道他因為他的符咒變小了。

第三個原因是因為……月退。

月退在回到房間後，得知自己被那爾西房間裡的公文砸昏，還被暉侍騷擾之後，整個受到打擊，還冒出黑白視界的黑氣，一邊碎碎唸著「就算他是那爾西……就算他是那爾西的哥哥……也不能夠兩個人一起玩啊……范統都沒有叫我月退哥哥了……憑什麼……」

接著，在范統以為月退要自己叫他哥哥，才能讓黑氣消失，做好了心理準備時……月退就突然把黑氣全部消去，用一臉看似陽光卻讓范統看得直發抖的微笑，對著范統說了一句話……

「既然范統你睡覺會被暉侍騷擾而更加疲憊，我們乾脆就來玩個遊戲好了！」

「……？」范統完全不知道月退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所以也就順著月退的話點了頭後，又覺得月退不太對勁。

「那麼，范統，我們來玩變裝遊戲吧！」月退拿出一堆小孩子的衣服。

「……！」范統這下子明白了。

月退，你是在變魔術嗎？還是這是西方城的魔法？我記得西方城的魔法應該不是魔術吧……還有，你是不是知道暉侍和音侍的那些糟糕的遊戲？角色扮演為什麼你會知道啊？還是說這是西方城才有的特殊遊戲？不要告訴我那些衣服是你特別為我準備的！才一個下午，而且你不是在開會嗎！

范統心裡吐槽歸吐槽，還是順著月退的意思「玩」遊戲。而一玩下去，什麼奇形怪狀的服裝都出現了。

少數正常版的衣服裡，有珞侍、音侍的衣服，甚至連綾侍的和服都出現了縮小版樣式。另外那些，不是范統要說月退，而是真的太超過了──

女僕？而且還是聖西羅宮女侍的樣式？

貓耳？你是被音侍大人的小花貓理論給影響了嗎？

不要告訴我那件洋裝要做什麼！月退！不要露出暉侍的表情看著我，我只是縮小不是變女生！

一夜下來，范統被月退折磨到不知該如何是好，偏偏說出口的話會變成很奇怪的意思，加上對方是月退，又不知道怎麼拒絕才好，直到早上，伊耶闖進來月退的房間大吼：

「玩一整夜還不停手，東方城的人馬已經看到了！還不快點整理迎接！」

月退只好悶悶地收拾完以後，抱著范統走出房間，去城門迎接珞侍。

２

來到城門口，很快就看到珞侍、綾侍、音侍朝他們用術法移動而來。珞侍看到月退之後，便加速到月退面前，綾侍及音侍則快步跟上。

「月退，怎麼辦，范統不見了！」一解除術法後，珞侍便著急的抓著月退說著。

「嗨！小月，好久不見，最近過的好嗎？天氣真不錯呢！我們一起去抓小花貓！」音侍還是一副狀況外。

音侍大人，您還是一樣，一如往常的沒神經啊！

「……你手上的小孩是怎麼一回事？」只有綾侍注意到了月退手上抱著的范統。

原來還是有人注意到我的存在嗎？謝謝您，綾侍大人。

聽到綾侍的話後，珞侍和音侍才把目標轉移到變成小孩的范統身上。

「咦？這是拖把的主人的小孩？」一聽就知道是音侍的發言。

「該不會……這是范統吧？」珞侍的語氣十分難以置信。

「所以，縮小了是吧！」綾侍則是直接肯定，完全沒有疑慮。

「……對，他是范統。」月退則是說出事實。

「所以，這真的是范統？」珞侍驚訝的說著。

「……珞侍，就不是你把我變大的。」范統對著處在震驚狀態的珞侍悶悶地說出這句話。

「看的出來是范統沒錯，連說話口氣都一樣。」綾侍更加肯定的說著。

「老頭，范統是誰啊？」音侍又跳線的問出一句令人頭痛的白痴問題。

「……拖把的主人。」綾侍用音侍所能理解的名稱回答。

綾侍大人，難道您就不能夠用正常一點的方式讓音侍大人理解我就是「范統」嗎？一定要讓他用「拖把的主人」去理解？啊……我忘了對音侍大人不能夠用常理來判斷事物的……但是，為什麼「范統」那麼好記的名字，音侍大人您為什麼就是不能夠記得呢？

「……月退，這真的是我把范統變成這樣的嗎？」珞侍有點自責。

「嗯……你可以想想辦法把范統變回來嗎？」

「……我也不知道。」珞侍其實也不知道該如何解咒。

「……不然我們先進城好了，一直待在城門口也不太好。」發覺周圍的人潮越來越多，月退決定還是先進西方城再想辦法。

３

珞侍原本就是來找范統的，沒有多帶人手，是因為符咒把人變不見的事情實在太罕見了，所以才會帶著精通符咒的綾侍，而音侍則是秉持著他一貫的「好兄弟理論」硬是說著「好兄弟不可以分開。」才跟到西方城。

沒想到一到西方城，連找都不用找，月退就帶著范統出現了。

只是，月退帶的這個范統有點……大小不同。

「他真的縮小了……？」珞侍聽著月退的解釋，好半晌才回應過來。

「珞侍，幫我恢復過去！這邪咒是你上的！」范統說出這句話後，又鬱卒了。

又邪咒與符咒不分了……過去什麼，綾侍大人早就幫我解封記憶了……還有，上下顛倒會變成很糟糕的意思啊──

「我怎麼感覺范統變小後反話更加嚴重啊……」珞侍聽完話有感而發。

「所以，珞侍，你能不能夠盡快幫范統恢復原狀？雖然，我覺得現在這樣也很好……」月退越說越小聲，不過被月退抱著的范統還是有聽到他說什麼。

月退，你……算了，我知道你對於昨天晚上那個詭異的換裝遊戲感到很有興趣，才會這樣說吧……

「……綾侍，有辦法嗎？」由於珞侍自己也不知道該怎麼解咒，所以只問問綾侍了。

「要恢復應該是可以，不過得先搞清楚那是什麼符，這種符咒看起來是只把人的外表縮小，內在靈魂心智並沒有改變，應該是快失傳的符咒吧？畢竟，在東方城，讓身體縮小的符咒或術法可是被禁止使用的。」綾侍說完後，月退、范統、珞侍的眼神便落到──從剛剛開始就因為西方城的景色而完全不理話題的音侍身上。

「嗯？怎麼了嗎？」音侍完全狀況外。

「音侍，符咒是你拿給我的，所以，你應該知道那是什麼符吧？」珞侍問著音侍。

「……什麼時候啊？我忘記了。」

果然不能指望音侍大人能記得什麼像樣的東西。

「就是昨天早上啊！你不是拿了一張符咒給我！」

「……你最好給我想出那張符咒到底是做什麼用的，要是下一次又發生的話，原生居民的情況可不像新生居民一樣好處理。」綾侍語帶威脅。

「……嗯……我只記得那是我從符咒軒那裡找到的書上畫下來的。」音侍努力的回想。

「你跑去符咒軒要做什麼？」綾侍完全不能理解。

「因為在神王殿都找不到老頭你呀！所以我就想你會不會在符咒軒掌院辦公，然後我找不到你很無聊，剛好手邊又有空白的符紙，便隨便找本書畫符啦！」

「……。」眾人聽完音侍的回答後，全部感到無言。

音侍大人，就因為您一時的無聊，而把我變成小不點……

「所以，要解咒就要到符咒軒掌院辦公室去就是了……」珞侍感到一陣頭痛。

「……白痴。」綾侍說出這個讓大家認同音侍的代名詞。

「老頭你怎麼可以罵我！好兄弟是不能互相謾罵的！」

「那你叫我老頭又是怎麼回事。」綾侍回給他這一句話。

「那……那不一樣啦！」音侍被自己的話咬死。

４

在得知要將范統恢復就必須到東方城才行，月退帶著范統及珞侍等人一回到聖西羅宮後，便招集伊耶和那爾西，說明自己要到東方城一趟。

「伊耶哥哥，我可以去東方城嗎？」

「……你就為了這傢伙去夜止？」伊耶的語氣充滿疑惑和殺氣。

「范統嗎……我也想去……不對，恩格萊爾！你好歹先幫忙解決公文吧！」那爾西則處在理智與心理之間抉擇。

「月退，你一定要跟我去。」不，我是說你不用跟我去……不要先生看向我的眼神已經快要殺人了啊──！

在伊耶的極力阻止，月退的反駁和爭吵下，最後，月退答應那爾西會負責改完一半的公文，來交換到東方城的許可。

只是月退以用不到一天的非人速度趕完文件這一點，讓范統覺得無話可說。

月退，不是我在說你，那些公文……其實你認真的話，應該不用交給那爾西吧……你自己一個人在一天之內就弄完一半了……何必留下另一半給那爾西傷腦筋呢？還是其實你都沒有認真看過內容？直接打開最後一頁就簽名？可是那爾西在旁邊盯著不是嗎？

……想那麼多也沒用，還是快點解咒比較要緊……我到底什麼時候才能恢復啊！

范統在心裡無限吶喊著。

５

回到了東方城，可能是視野因為變小的關係，映入范統眼中的神王殿，又更加莊嚴偉大了不少。

西方城國君來訪，綾侍覺得依照禮俗，珞侍必須先和月退做一些儀式上的交流，以及兩國往來的一些事項處理，不要讓東方城一般的居民起疑，也因為這樣，珞侍不得不先把范統放在一旁，留下一個人來照顧范統，以免范統發生莫名奇妙的意外，導致符咒的效力沒弄清楚就死亡的話，就再也釐不清那是什麼符咒了。所以，范統現在，正位於神王殿的第五殿。

四周飄散著淡淡的蓮花清香，加上一旁的手工茶點，還有一股不算濃郁卻又輕甜的茶香直撲鼻息……

范統被安排在綾侍閣。

也就是說，留下來照顧范統的，是綾侍。

吃著綾侍大人親手做的茶點，喝著綾侍大人親手沖泡的花茶……

這應該可以算是特別待遇吧？是不是該去跟米重炫耀，綾侍大人親手為我準備點心？但是，綾侍大人您在忙些什麼？那一團布料在您的手中的針線牽引下快速移動……快到我都看不清楚，您是在縫製衣服嗎？

望著綾侍以奇妙的速度剪裁，也不知道綾侍精準度為什麼那麼厲害，每塊布料都有既定的位置，再加上那快速的穿針引線……好像綾侍很熟悉每塊布料的縫線一樣……

綾侍大人，您是千幻華……原型是甲冑的話，所以也算是一種衣服，對縫製也是強項嗎……先不管您的長相有如仙女，比任何女人都像女人，但您有必要連做衣服都比其他女人精專嗎……？

范統茶喝完，點心也吃完，綾侍的衣服也做好了。范統望著綾侍很滿意地拿著衣服，露出一抹美艷的微笑。

綾侍大人……您的笑容傾城傾國是很完美沒錯，你手上拿的那一件東西就不是很完美了……。

「過來，怎麼可以不好好整理衣著呢！」綾侍的笑容越發美麗，但卻讓范統節節後退。

「音侍大人，我穿你的衣服就好了，不必這麼麻煩……」是我穿我的衣服，我不要穿那一件。

「這可是我親手為你量身打造的，快點過來換上。」綾侍慢慢靠近范統。

我知道……就是因為我在一旁有看到過程所以我知道啊！

但是，粉紅色的洋裝……那什麼鬼東西！一層又一層的蕾絲……您到底是怎麼在短時間裡面作出這麼複雜的東西啊！為什麼不是東方城的女裝？不，重點不是這個……重點是您又是怎麼知道我的尺寸！光用看得就可以辨識嗎！

「看你的表情似乎是不敢相信……但我可是很清楚你的尺寸……因為我可是千幻華，能夠辨識衣服的尺寸是很正常的。」綾侍微笑的說著。

所以您附著在女王身上才會既貼身又合身嗎！這是什麼邏輯！

范統一邊驚恐地想完，一邊逃離綾侍的魔爪，但是沒有阿噗的幫忙，因為自身的武器在睡覺，所以很容易就被綾侍抓住了。

６

輕飄飄的蕾絲佈滿裙襬，一層又一層的交織，讓這件衣服夢幻的可愛……

只是，穿著這件衣服的范統就不是這樣想了。藍色頭巾被粉色蕾絲髮帶取代，一身東方城的服裝換成有點西式的蘿莉洋裝……

誰來告訴他為什麼綾侍大人換別人的衣服可以如此順手？就算是整理音侍大人的衣服整理了上百年也不是這樣神速吧！

而此時的綾侍則滿意的看著自己的傑作。

「果然是佛要金裝，人要衣裝……范統，穿這樣可愛多了。」這是綾侍對范統所下的評語。

綾侍大人……您那滿意又帶著惡質的微笑是想表達什麼意思，我已經不想去理解了……

就算您說出這句話是代表我很適合穿女裝……我還是完全不想理解……因為啊……您比任何人更適合穿女裝啊……

就在范統欲哭無淚、綾侍為范統的打扮感到莫名滿意時，音侍突然用移動術法出現在綾侍閣──

「老頭，拖把的主人怎麼變色了？剛剛不是藍色的嗎？」音侍一開口，就讓范統瞬間無力。

昨天不是才告訴你我是范統嗎？怎麼今天還是叫我拖把的主人！什麼變色……連樣式都換了啦！從褲裝變洋裝……我該慶幸音侍大人您的眼睛還記得我原本是穿藍色的衣服嗎？

「老頭！你要不要讓我把拖把的主人帶去參觀我養的小花貓？」

「不准。」

「為什麼？可是我養在房間裡的那些小花貓想看看拖把的主人啊！為什麼不讓我帶他去見一下？而且拖把的主人好像也很好奇的樣子不是嗎？」

誰好奇！我什麼時候好奇了！為什麼養在您的房間！

「可是我看起來他是不想去的表情。」

「啊？哪有啊？拖把的主人，你要去嗎？」見話鋒轉到自己身上，范統心裡盤算一下，我絕對不要去音侍閣！就算要我穿著女裝我也不要去！為什麼神王殿裡有魔獸啊！只要講我想去的話應該可以被反成我不想去……十分之九的機會我就不相信不會中。

「拖把的主人？你考慮好了嗎？想好久喔？」

「我想去。」

到底為什麼十分之一的正確會出現在這裡──！我死也不要去！去了會死啊！

「老頭！你看！拖把的主人說他想要去！」

「那是反話。他不想去。」

「老頭，你怎麼這麼頑固啊！」

「你有把握那些魔獸會安分的在籠子裡嗎？」

「不乖的小花貓如果跑出來的話，殺掉就好了。」

「……那你要保證人好好的？」

• 范統的事後補述

「我到底做錯了什麼？」我現在的心裡只有這一個想法，明明我根本沒得罪任何人，就只是因為符咒的關係變成小孩模樣而已啊？

總之，我回到東方城之後的情況好像沒有比起西方城好。每個人──不論是武器護甲國主殿下，每一個都想要「玩」我的感覺是怎麼一回事？

等等珞侍找到符咒效果的時候，要拜託綾侍大人幫我恢復原狀嗎？但是恢復以前，可不可以不要讓我穿著這一身洋裝啊？綾侍大人，雖然我很佩服您的巧手，畢竟要在如此短暫的時間內完成一套衣服實在是很不容易。

即使綾侍大人好像很滿意我這一身的衣服……我還是覺得男裝比較好啊！

珞侍接待月退應該也只是做做既定儀式的樣子，等等應該就會來了吧？要談兩國政治的問題，珞侍應該去找那爾西才是對的吧？畢竟月退根本沒有在關心自己國家的大事啊！

趁音侍大人還在跟綾侍大人閒聊的時候，我先想想我該怎麼把我自己的衣服換回來好了？現在衣服是在我的手上沒錯，但是我應該只能等綾侍大人不在才可以重新穿回我自己的衣服吧？

這件洋裝真的是滿滿惡意……讓我都不敢走出綾侍閣了。

        等等！音侍大人您和綾侍大人的對話怎麼主題越來越偏了？我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啊……

章之四   小孩子都喜歡玩躲貓貓。

        「真的假的？我小時候不怎麼喜歡玩。」──珞侍

「原來是這樣嗎？」──綾侍。

     「要跟小花貓玩嗎？」──音侍。

     「……應該不是這樣吧？」──違侍。

     「絕對就是這樣沒錯。」──暉侍。

     「有誰規定西方城五侍一定不要一起出現的？」──范統。

        １

        音侍對綾侍做出了保證，這讓范統覺得想要逃跑。

        「我一定會讓拖把的主人好好的，你就讓我帶他去玩一下就好了──難得有比珞侍還小的孩子待在神王殿裡，不帶他到處參觀一下會讓他心靈受創的！」

        「他只是縮小並不是變成什麼都不知道的五歲小孩！神王殿他三天兩頭就來，根本不用參觀吧！」

        是沒錯啦……但是綾侍大人您不要這麼針對我，我不應該把皇宮當廚房的，對不起。

「說不定變小了以後才會發現神王殿有很多地方沒看過嘛！就像我那裏，除了老頭你以外，根本沒有人會常常去啊！就連小珞侍都不會去。」

        不，音侍大人，只有您的音侍閣是我絕對不會踏進去的地方。

        「……只能一下子就要回來，拂塵要記得拿。」綾侍不知道是不是對音侍無理的堅持感到疲憊還是怎麼回事，居然答應了音侍的要求，讓范統一整個臉色轉青。

        不！綾侍大人您怎麼可以因為音侍大人的幾句話就鬆口了呢？

        「真的嗎？那我就帶著拖把的主人去找我養的小花貓了喔！」一聽見綾侍的鬆口，音侍馬上攔腰抱起還穿著佈滿紛紅色蕾絲洋裝的范統，完全忽視范統的尖叫，興奮地離開綾侍閣。

        「要去就快去，然後快點回來！」

「不！不要！慢點放我下來！」一手抓著自己原本的衣裝和武器，一手則拍打音侍的手掙扎。

「沒問題，我會好好抱著你的。」

音侍大人你單手抱著我很危險啊──！你以為你在托運貨物嗎！

        「綾侍大人我想要看大花狗啊──」

        「可是我只有小花貓？大花狗要去哪抓才好啊？」

        其實音侍閣和綾侍閣的距離也不過隔了一個違侍閣，所以，不用講幾句話的時間，音侍就回到了自己的音侍閣。

        「來吧，拖把的主人，這是我珍藏的房間喔！」唰的一聲，將某一個隔室的門打開，音侍語氣愉悅的為范統介紹。

        「不──還真的有大花狗嗎！」不要再大花狗了，眼前的魔獸也太大隻了吧！

        「啊！放你下來跟牠們玩吧？牠們都很想看看你呢！」

        「快放我下來！我要跟牠們玩！」這可是生命關頭的危機，詛咒你不要這樣玩我！就算出人命可以恢復原狀，但是我也不想要被魔獸吃掉啊──！

        「別急我馬上放下來，這些都是我很喜歡的小花貓喔！」聽見范統的話，音侍馬上把范統放下。

        「嘎吼──」一隻魔獸對著范統大吼。

        「不要過來──！」一看到魔獸張嘴的模樣，范統也顧不得自己是不是穿著洋裝，就開始往回頭路逃回了。

        「啊！你怎麼對客人這麼大聲啊！都讓人跑掉了！」拍拍魔獸的頭，音侍將魔獸再塞回去那一間房間裡，並重新設置一個術法，讓魔獸無法遠離那個位置。

２

        從音侍閣回頭逃跑的范統，並不知道自己跑的距離到底多長，五歲小孩的步伐畢竟和原本二十四歲成人的腳步不一樣。總之，范統往回跑了段距離，也不顧到底回到了綾侍閣了沒，就拐進另一個閣室。

        開什麼玩笑，我寧願被神王殿裡設置的禁制打死，也不要被魔獸吞掉啊！就算我想自殺也不是變成食物──！

然後穿著洋裝奔跑真的不是很方便，只好先在這個房間裡換衣服了，不論是洋裝還是什麼都無所謂，我就是不要再回頭去音侍閣了──這裡應該不是綾侍閣，侍符圖騰是我通常不會去注意的，這裡……應該是那位討厭新生居民的違侍大人的違侍閣吧？

        光線昏暗的情況下，很難看清楚簾幕上的文字，但是范統知道自己並沒有回到綾侍閣，基於不想回到迴廊和音侍你追我跑，決定先躲在這間無人的閣室裡，順便換回自己的衣服。

        正當范統換回自己原本的衣服時，一個細微的聲音在自己旁邊出現。

「喵……」等等，這是貓的叫聲嗎？

……難不成是魔獸追過來了？范統往房間門口後退。

「喵嗚……」聲音又接近了一點。

昏暗的光線裡，范統非常緊張地聽見那個生物往自己靠近的細微腳步聲。

抓著噗哈哈哈，范統做好防備的動作。

喀啦，范統身後的門被開啟，違侍的聲音自頭頂傳來。

「新生居民小孩，你在這裡做什麼？」

「……這裡有小花貓。」范統轉身，發著抖往違侍靠過去，完全沒有勇氣看背後因為違侍開門而變得明亮的房間。

「你看到了？不准……不准說出去。」

「我不會說您跟違侍大人有一樣的喜好的，我不要被吃掉……」

「……我就是違侍。」

「我不知道。」

        「喵喵……」突然，一個白色的身影從一旁竄出，撲向違侍。

        「咿──！居然是正常的狗嗎！」范統被那個白色的身影嚇了一跳。

        「……你說話的方式好莫名其妙？跟珞侍那一位新生居民的朋友好像？」扶了一下眼鏡，違侍看著范統。

        「音侍大人，我是因為被違侍的術法打到才會變成小孩，剛剛綾侍大人在追我，要把我帶去看大花狗，所以我跑到這裡躲起來……我是故意要躲在您的房間的。」錯錯錯！全錯了啦！違侍大人，我知道您聽不懂我在講什麼，畢竟人名沒有一個是對的……我真的不是故意要躲在這裡的──求求您不要一臉想把我趕出去的模樣──！

        「……你是被音侍那傢伙追的嗎？」違侍花了好幾秒的時間在解讀范統的反，並且推測出他覺得應該是正確答案的那一句。

看著違侍，不敢再以反話回答的范統，拚命點了點自己的頭。

「……你過來一下。」半晌，違侍開口對范統說了這一句話。

        ３

        對外的迎接儀式簡單的結束後，在珞侍閣裡，珞侍和月退，完全忽視那些西方城東方城兩國國君接待的禮儀，翻遍所有符咒學的課本，憑珞侍的印象，努力在尋找如何幫助范統回復的符咒。

        「珞侍，我們兩個人找會不會太慢啊？」

        「趁著這個時間先把我房間裡所有關於符咒的書本先翻過，再找不出來的話記只好去拜託綾侍了。」

        「可是珞侍，我看不懂符咒哪一張才是正確的啊！」

        「……那不然你用這幾張符紙比較一下課本上的，這是我昨天施咒後看見的符印，憑印象畫的，我覺得大概就是這樣，雖然不可能百分之百準確……」抽出幾張符紙，珞侍拿給月退去比正。

        「把范統丟在綾侍那裏真的好嗎？如果叫范統一起來找的話是不是快一些？」

        「不行啊，依照儀式的過程，我們現在是在進行國情訪談，可以放范統進來那就太好了，偏偏綾侍說要照著規矩來，要是可以的話，我也希望訪談一些國情啊？但是這些東西要那爾西來才辦得到。你的話，做做樣子也可以……。反正綾侍也知道你沒有管理國家大事。這只是要做給下面的官員看的，總不能讓他們知道西方城少的難得親臨東方城，卻是在幫被縮小的朋友解開符咒吧？」

        「珞侍，對不起。」

        「不！我沒有要針對你的意思！」

        「可是公文我看得很不習慣啊……才會都丟給那爾西，總之對不起。」

        「……我很多公文也丟給違侍，你其實不用道歉的。」

        「咦？」

        「那些公文鼻太重要，先找出把范統縮小的符咒到底是那一張吧！」

        「好。」月退盯著珞侍遞過來的符紙幾秒後，開始快速的翻起書本來。

        而看見月退的動作，珞侍不禁感慨，要是那時候記下符文的是月退的話，應該可以畫出一樣的符紙才對……不過前提是，月退會畫符。

        「珞侍，是這張嗎？」

        「我看看……雖然相似度很高，但這張是流沙咒啊……跟身體變化完全沒關係。」

        「那這一張？」

        「這一張好像喔！但是……放閃咒？這什麼效果？還限定情侶使用？我怎麼都沒聽過？」

兩個人努力翻過所有高階符咒的書本，雖然有找到相似的符咒，效果卻大不相同──沒有一張有記載到關於身體縮小的效力。

最後，書翻完了，但想要的結果卻遍尋不著。珞侍看了看時間，覺得現在應該可以結束表面上的「國情訪談」，於是喚來門口的侍衛。

        「那邊的侍衛，去通知綾侍進來。」

        「是。」

        「可以叫范統進來了嗎？」

        「綾侍應該會把他帶來吧？」

        ４

        綾侍隨著珞侍的召喚而來，但身旁卻沒有跟隨著縮小的范統，這讓月退有點失望，珞侍先撤離了侍衛，接著詢問了綾侍：

        「范統呢？」

        「被音帶去玩了。」綾侍淡淡的開口。

        「你把他交給音侍？音侍不會帶他到處跑嗎？」月退緊張地開口。

        「我在他衣服裡放追蹤符，人現在還在神王殿裡。」

        「……到底為什麼音侍要帶范統去玩啊？」珞侍無奈之餘，也知道綾侍一定有做好相關的應對。

        「他只是要帶范統去看他養的魔獸，應該不會有事的，那些魔獸都有設禁制。」綾侍持續向珞侍詳細秉告。

        「神王殿裡為什麼有魔獸？范統現在那麼小真的不會有危險嗎！」珞侍聽完以後沒什麼反應，但月退開始激動了。

        「請西方城少帝不要驚慌，現在范統是安全的。」

        「為什麼你可以這樣保證啊！」

        「因為范統現在在違侍閣。」

        「什麼？」珞侍和月退異口同聲的驚呼。

        ５

        違侍閣。

        「喵嗚……」

        「過去。」范統招手，想要引來另一隻貓咪。

        「喵喵。」

        「叫你過去啦！不吃飯嗎！」范統的反話，小貓無法理解。

        「咪嗚？」

        「你到底行不行啊？」違侍從一堆公文卷宗裡抬起頭，看著正在餵食貓咪群的范統。

        「為什麼珞侍大人您會養那麼多貓咪啊？」

        「……那些生物都是自己跟我回來的。」

        「但是他們還蠻不可愛的。」

        「對啊，一堆不可愛的生物。」

        「我剛剛說的是正常話，您聽得出來嗎？」

        「……一點都不可愛。」

        違侍大人，您要不要照一下鏡子看看，您的臉紅了。應該是覺得很可愛吧？真是看不出來的興趣啊……。

        一邊餵食著為數不少的貓咪群，一邊看著違侍辦公的情形，范統突然想要問一個問題：

        「違侍大人，您會很孤單嗎？」

        「……你這句哪裡有反？」

        「我難得說一句反話，只有十分之九的機率啊！」

        「你的詛咒也太有趣了吧……」

        違侍大人，您平常那嚴肅的表情去哪了？不要這樣調侃我！我只是好奇心旺盛，想問個問題也不行嗎！不要一臉覺得我的詛咒很好玩的樣子！

「……我也不想要這麼無聊的詛咒。」

夠了，詛咒你不要自抬身價！這一點都不有趣好嗎！每次都要在心底反駁自己講的話這件事情很痛苦啊！根本沒有人會想要被設下這種詛咒吧！

        「真是好玩的詛咒？雖然有時聽不懂你在講什麼，但是有時候聽到你講話還挺解悶的。」

        「……我只是想要不認真的問問音侍大人十個問題而已啊。」

        「那你要不要說說看為什麼我的反話都是音侍？」

        「詛咒是我可以控制的。」

        ……你是在玩什麼，如果是我能控制的話，那就不要出現違侍大人的死對頭啊！

        「……你到底可不可以控制一下你的嘴巴想要講什麼？」

        「可以、我說的是可以……」

        詛咒，你這樣爽了吧！違侍大人的目光都死了。

        「那你剛剛的問題需要解答嗎？」

        「不需要。」我點頭有用嗎？

        「……我就當作你需要。其實我不會孤單，就是這樣。」

        「是因為有這些狗嗎？」

        「這些不可愛的生物當然也算是其中原因之一，因為我在這裡有想要守護的人，所以不會孤單。」

        「我大概不明白您想說些什麼了。」

        「……范統，你要不要戴上這個試試？那些不可愛的生物會接近你？」只見違侍從袖套的暗袋拿出一件與他形象不符合的物品。

        那是一個有著貓耳造型的髮箍。

        違侍大人，你要我怎麼吐槽您？該說這種像是角色扮演的東西，非常不應該出現在皇宮這種莊嚴神聖的場所裡嗎？還是該說這跟您的形象完全不符合啊──！

        「我可以不要戴嗎？」難得不是反話，違侍卻聽不出來。

        「你是說你想戴嗎？我可以幫你戴沒問題的。」起身，離開公文桌，違侍朝范統接近。

        「喵喵……」一邊的小貓都非常高興的向違侍蹭過去。

        「不，我說的是可以。」抱著一隻貓，范統臉色不是很好。

        「……雖然我聽不懂你到底可不可以，但是看你的表情就可以知道。」違侍突然停下腳步，扶了一下眼鏡，又故作鎮定回到了公文桌後面。

        「……。」這還真是嚇到我了。

        「范統，如果餵完了牠們的話，把他們趕進剛剛的房間，你可以繼續待在這裡沒關係。」

        「……謝謝音侍大人。」

        「要不是因為知道你會講反話，我還真難接受這聲道謝。」

        「那可以給我另一個房間嗎？我怕我不會打擾到您。」

        「其實不會，你沒有很吵，如果你堅持的話……倒是可以去隔壁那一間。」

        ６

        「違侍！我是珞侍，在嗎？」突然的敲門聲，是在范統剛把貓群趕進隔壁房間後響起的。

        「……在。」快速確認每隻貓都好好關進房間後，違侍回應。

        「那我進來了喔？」珞侍一邊說，一邊領著月退進入違侍閣。

        一見到珞侍帶著西方城少帝出現在自己的房間，違侍馬上站了起來，並向月退行了禮。

「勞煩西方城少帝大駕光臨啊……。」雖然聲音平板，違侍還是依照禮節做必要的問候。

「不要這麼的拘束啦，范統在你這裡嗎？」

「范統在那裡。」伸手指向角落的另一個房間。

「你把他關起來？」

        「那是他自己要待在那裡的。」違侍據實稟告，畢竟，范統在餵食完貓群後，就向違侍詢問有沒有其他的空間，可以讓他一個人待著，不要打擾違侍辦公。

        「范統！」月退一聽完之後，就敲了下隔壁房間的門，呼喚的同時打開門。

        「日進？你們事情都還沒處理好嗎？」正在房間發呆的范統，見到自己的朋友，才終於從恍神中回神。

        「……范統，很抱歉，我們剛剛翻了翻符咒軒上課的課本，但是都沒有找到那一張符咒。」珞侍先是向范統再度表示了自己的歉意。

        「……綾侍大人到底是從哪裡找來的符咒啊？」

        「放心，明天我們可以一起去符咒軒掌院的辦公室找找看，剛剛綾侍答應了。」珞侍亞一刻很樂觀的對范統說。

• 范統的事後補述

突然覺得違侍大人好可愛？

原來違侍大人喜歡養貓這件事情，我到今天才知道。

他說他不孤單，因為有要守護的人。我想，這指的應該就是珞侍了吧？

畢竟違侍大人也是看著珞侍長大的。在知道他並非女王的兒子之後，就會更加想守護他了。對於違侍這樣的付出……也許就是因為我不知道我想要守護誰，所以我無法體會。

硬要比喻的話，我覺得是和輝是守護那爾西的感覺差不多吧？我是這樣想的，但是當天晚上就被興沖沖來捉弄我的暉侍潑了一桶河水。

        對，就是河水。那條河的河水。

        誰來告訴我為什麼我晚上睡覺要被他用河水潑，而且潑了還不會醒？還要跟暉侍那個妖孽糾纏到早上啊──

        噢，我忘了解釋一下，我現在回到我原本的住處啦！月退也在，不過我跟他睡在不同的房間，畢竟我可不想睡一半之後發現自己需要游泳。雖然說因此恢復了身體，但是被月退殺掉這件事，月退可不願意做。

        總不能因為身體變小就硬要留在神王殿裡，人要有自覺，只是身體變小罷了，該做的事還是可以自己完成。

        ……我絕對不是因為那些音侍大人養的小花貓對神王殿有陰影。

        總之，我晚上就先回到家了，前一天晚上因為和月退玩那些衣服玩通宵，所以沒什麼睡，今天晚上很容易就睡著了。

        也因為太容易睡著，害我一整晚跟暉侍那傢伙糾纏不清，讓我一整個身心俱疲，比沒睡還糟糕。

        現在只能祈禱明天早上珞侍和月退去符咒軒找書來解咒能有所收穫，不然，我可不知道小孩子的身體可不可以這樣撐？連續兩天夜晚都沒什麼休息到，雖然身體應該多少有休息，但是我心靈非常的疲倦啊！

        暉侍！你要投胎就去投胎，不要每次都在我想要好好休息的時候纏著我不放！